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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章 領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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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望舒回到家後,腿都是軟的。

想想今天的事,她也許明天就後悔了,但至少現在,她覺得,這樣好像也沒什麽不好。

如果雷正德再過來,那她就拿出來結婚證往那裏一扔:“對不起,我已經嫁給別人了。”

這個畫面是如此動人,以至於林望舒迫不及待起來了,想想雷正德那臉色,她就覺得,值了!

她必須承認,也許她這麽著急想和陸殿卿結成合法夫妻,肯定也有一些雷正德關系,真是恨不得狠狠給雷正德一個教訓,不然話就說不明白了。

當然了,陸殿卿也真是不錯,還是很喜歡的……

她努力回憶了下剛才自己逼婚的過程,一時也是臉紅耳赤。

她好歹是經歷過的,面對陸殿卿這個童子雞,到底是她贏了。

她又想起他扣押自己戶口本的行為,心裏也有了狐疑,也許其實是他贏了,自己進了他的圈套?

不過不管了,別管誰的圈套,估計事情就這樣了。

她無力地躺在了床上,捂住了臉,重活一輩子,她就這麽把自己給交待進去了,是不是有點草率了?

她怎麽就沒商量著趁機要點彩禮呢?

她想起自己上輩子和雷正德三十多沒孩子的事,雖然兩個人都檢查過並沒什麽身體問題,但是這個事還是應該和他說說,當然不能提上輩子,就說自己可能不想要小孩或者不想生,或者幹脆說自己身體可能有點問題,看看他怎麽說。

他如果覺得沒小孩不能接受,當然是幹脆各回各家了。

她就這麽胡思亂想著,猛地想到,她其實應該和家裏人提一下。

這事太突然了,家裏人如果知道了,還不打死她?

只是現在家裏也沒什麽人,只有寧蘋在那裏認認真真削土豆皮。

她便使勁嘆了口氣,打開麻花盒子,從中掰下來一塊,分給寧蘋一塊,自己也嘗了嘗,這麻花真好吃。

這麽一想,她又覺得,其實他對自己真的很好了。

她開始回憶他和她以前的相處,想起她吃過他家的紅燒肉,想起她吃過他家的肉丁饅頭……反正他好像一直想給自己送好吃的。

她絞盡腦汁想著他說的撈魚,卻絲毫沒有任何印象。

就這麽胡思亂想著,她眼看著天不早了,心想他肯定不會回來了,民政局要下班了,那肯定要明天再說了。

至於明天……睡一覺,誰知道呢,也許她改變了主意,也許他改變了主意。

或者她和家裏人一說,家裏人激烈反對,她想想也就算了。

誰知道這時,她突然聽到敲門聲,敲門聲有些急促。

寧蘋嚇了一跳,她離門近,趕緊去開門。

打開門,就看到陸殿卿,他額頭上滲著汗,氣息急促。

寧蘋看到他一驚:“你要幹什麽?”

陸殿卿的視線越過她,直直地落在林望舒身上:“走吧。”

林望舒沒想到他竟然趕回來了,她嚇了一跳,這種申請書蓋章不是應該很長時間嗎?

她站在那裏猶豫不定。

陸殿卿看她那樣:“林望舒,你什麽意思?”

林望舒:“我,我沒別的意思……”

她竟然開始心虛了。

陸殿卿:“走。”

他的話,斬釘截鐵,擲地有聲。

他眼神強硬不容反抗,那意思仿佛,她不去,他也要拎著她後脖領子去。

事到臨頭,林望舒確實有些腳軟,小聲商量說:“陸殿卿,要不明天,今天確實太匆……”

陸殿卿挑眉,沈默地看著她。

他也不說話,他就那麽看著她,眼神都不挪一下。

那就是在脅迫她。

林望舒覺得窒息。

她深吸口氣:“那我去……我需要帶什麽嗎?”

陸殿卿:“你現在沒單位,申請書可以請派出所蓋章,你的戶口袋子裏有現成照片,我們什麽都不缺。”

寧蘋看傻眼了:“姐,怎麽了,你們這是?”

陸殿卿一個眼神過去,頓時猶如大山壓下,寧蘋也有些怕了。

林望舒:“寧蘋,我有點事,去去就回。”

於是她終於走出家門,和他並排著,往派出所過去。

陸殿卿:“我已經問清楚了,申請書已經幫你寫好了,只需要你簽字畫押,再讓派出所蓋個章,然後我們就可以直接去民政局。”

林望舒:“你都寫好了?”

陸殿卿:“對。我的申請書,單位已經通過了,給我出了結婚證明,單位領導和單位計劃生育室也都蓋章了。”

林望舒非常吃驚,還可以這麽快嗎?一般不都折騰好些天嗎?現在不都提倡晚婚晚育嗎?

陸殿卿見她慢騰騰的,幹脆握住她的手腕,帶著她往前走:“我們要盡快,不然人家下班了。”

林望舒不習慣,趕緊左右看,要掙開:“小心別人看到。”

陸殿卿:“我們既然都要領結婚證了,還怕人看到嗎?”

這話說得倒是有理……

陸殿卿幾乎是半拽著她,把她拽到了派出所,之後把申請書往那裏一放:“麻煩幫蓋章。”

那派出所民警認識他:“殿卿,你怎麽——”

陸殿卿:“蓋章就行了。”

民警看了看申請書,驚訝:“你要結婚?”

陸殿卿:“對。”

民警趕緊瞅向林望舒:“你你你,這是你對象?”

陸殿卿:“對,我對象,我們要結婚,現在幫我蓋章,民政局馬上要下班了。”

民警趕緊點頭:“好好好。”

“啪”的一下子,大紅章蓋上了,還迅速手寫了一個同意的意見。

陸殿卿說了謝謝,之後拉著林望舒就往民政局跑。

距離並不遠,但時間實在是有些趕。

林望舒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。

她邊跑邊喘著氣說:“我覺得……我們像是在逃命……早知道我們應該借輛自行車啊……”

陸殿卿抿著唇,一聲不吭,但其實額頭的汗珠已經往下掉了。

林望舒無奈,累得要命:“陸殿卿,你怎麽這麽著急,我突然覺得你居心叵測……”

這時候,卻已經到了民政局門口了。

工作人員正要收拾東西下班,陸殿卿一個箭步帶著林望舒沖進去了。

工作人員嚇了一跳:“你們這是?”

陸殿卿聲音微喘:“麻煩下,我們要領結婚證。”

林望舒小聲提醒:“咱不能耽誤人家下班吧……”

陸殿卿沒理她,沈聲道:“同志,麻煩今天幫我們打結婚證,我們很著急。”

工作人員忙點頭:“行行行,你們材料都齊全吧,拿來我看看,沒事,我們晚一會下班沒事。”

要說各大政府機構,態度最好的就是民政局了,總歸結婚的比離婚的多,都是喜事,民政局人員也不願意黑著臉。

陸殿卿竟然將所有資料都準備好,直接往工作人員面前一放。

林望舒兩腿無力,幾乎站都站不住。

她有些慌了。

她看向陸殿卿,低聲說:“那個,那個我有個事要講!”

陸殿卿聲音毫無起伏:“等我們領了證再說。”

林望舒:“很重要,非常重要的事!”

陸殿卿擡眸,看著她道:“你說。”

林望舒:“我身體不太好,我們也沒做婚檢,我害怕我不能生孩子,以前在雲南農場時候,我去醫院,大夫給我說,我可能不能生孩子……”

她這話一出,幾個工作人員全都齊刷刷地看向她。

鑒於各種傳聞以及聽說,所有的人都突然往一個方向猜測。

雲南農場,去醫院,大夫說不能生,這……

陸殿卿眸底毫無波瀾:“還有別的嗎?”

林望舒:“這是真的,我不是騙你,這個問題很嚴重,我之前竟然忘記了,我覺得我應該和你說明白,不然我這不是騙婚嗎?你必須知道這個,你考慮清楚再說,我們可以先回去想想再說領證的事。”

陸殿卿面無表情地看著她,抿著唇一直沒說話。

他的眼神如此難懂,林望舒有些窒息:“你,你可以不接受,我能理解,真的,這件事很重要,我完全能理解,我不會怪你的,我們回去再想想吧!”

陸殿卿卻啟唇,緩緩地道:“林望舒,今天我既然帶你來了民政局,那我們就沒有回頭路,即使你現在告訴我你其實是白骨精變的,我們也先領了證再說。”

林望舒弱弱地說:“我當然不是白骨精變的……”

陸殿卿便握住林望舒的手。

林望舒的手冰冷,在發抖。

陸殿卿穩穩地握住她的,之後對工作人員說:“我們要領結婚證,謝謝你們,今天太匆忙,喜糖改天會奉上。”

工作人員都傻眼了,天天都是結婚的,沒見過這樣的,這還差點出來一個白骨精。

聽到陸殿卿這麽說,當下趕緊點頭:“好好好,我們馬上辦。”

工作人員很快檢查過了,雙方的戶口本,照片,還有結婚證明,結婚證明一個是蓋的派出所章,一個蓋的單位章。

工作人員看向林望舒:“你現在沒工作是吧?”

林望舒點頭:“對。”

工作人員:“你是知青的話,是不是應該知青辦蓋章?”

陸殿卿:“同志,我已經打電話問過了,知青辦說不需要他們蓋章,派出所的章就行,派出所是戶口所在地,現在她的糧食關系已經轉移到了街道,和知青辦沒關系了。”

工作人員又看了一番:“你們年紀還小嘛,女的才二十一,男的二十三,這麽著急結婚幹嗎?”

現在推行晚婚晚育計劃生育,叫晚稀少,所謂的晚是說男二十五女二十三才結婚,稀是兩胎之間間隔四年,少是只生兩個孩子。

結婚和生育指標都在單位卡著,單位不蓋章,單位不給指標,想結婚都不行,一般男的二十五歲以下審批的少,都得慢慢熬。

陸殿卿:“我們住房緊張,結婚了單位才能分宿舍,不然家人沒地住,而且我們單位工作性質經常出國,一出國好幾年,我家裏有老人在生病,不結婚生活困難沒人照顧老人,我現在在國內不結婚,出國後就會一直耽誤了。”

這都是最常見的結婚理由套路,是可以寫在申請書上的光明正大,陸殿卿一口氣全都說齊全了。

工作人員又翻了翻材料,之後才道:“那就這麽著。”

畢竟這種事也沒明文規定,人家單位都蓋章了,他們犯不著故意為難,含糊著說得過去就行。

於是三下五除二,結婚證就給辦好了,之後蓋章,簽字,一人一張。

“好了。”

林望舒便看到,結婚證就工作人員拿出來了……

結婚證樣式像獎狀,上面是國徽,周圍是金色的麥穗,裏面寫著大大的三個字“結婚證”,再

按手印的時候,林望舒覺得這簡直仿佛賣身契,她眼皮一跳。

陸殿卿鄭重地謝過工作人員,之後收拾好東西,拎著林望舒,走出了民政局。

林望舒覺得自己就像做夢一樣。

她重生到了二十一歲,這才幾天,她就把自己給賣了?

她是不是哪裏想錯了?她是不是上當了?她真的不會後悔嗎?

陸殿卿看她兩腿無力,仿佛路都走不動,便領著她過去旁邊的臺階上,兩個人一起坐下。

他看著遙遠的地方,夕陽已經要落下了,照在那高高翹起的鬥檐上,四合院灰撲撲的瓦楞都被蒙上了一層淡金色。

有誰家的鴿子掠過,帶著一片鳴哨聲。

他沒看身邊的林望舒,只是輕聲問道:“你現在什麽想法?”

林望舒無力地坐在那裏,只覺得兩手冰冷。

她深吸口氣,終於道:“就算領證了,那,那——”

陸殿卿望著夕陽中飄飛的柳絮,薄薄的唇抿得很平,淡聲道:“那怎樣?”

林望舒小聲說:“那你也得給我彩禮啊……”

陸殿卿微怔,緩緩側首,便看到她很心虛地抱著膝蓋,一副鵪鶉樣。

他默了一番,之後陡然笑了。

他眉眼染上暖意,聲音卻低而沈:“好,給你彩禮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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